“師父,你，為什麽不在那邊躺著？”錦瑟看見傾離靠近，本能地有些緊張。

“我怕你凍著。”傾離答得自然，伸手一撈,將錦瑟抱在懷裏。

“師父,我，我不冷，不用……”錦瑟往外縮了縮，奈何傾離抱得緊,她又失了力氣，根本挪不動。

“乖，別動。”傾離皺了皺眉,剛才錦瑟碰到了他腹部的傷口,疼痛襲來。

錦瑟一下明白過來，埋下頭，看見傾離腹部好似又有點點鮮血滲出：“師父，對不起，我……我可以看看你的傷口嗎？”

“不要看了。”

然而錦瑟已將手覆了上來，解開傾離上衣帶子，腹部的傷口便赫然露了出來。好似上好的白瓷上裂開了一道巴掌長的口子，原本如玉般白皙光滑的肌膚上，若伏著一條肉粉色的長蟲，微顯猙獰。錦瑟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撫過傷口邊緣，低喃道：“怎麽都過了三天，還是沒有好轉？”

傾離只覺得她觸及的地方好似火燒，連忙抓住錦瑟的爪子：“小笨蛋，我雖是上仙，卻也是男人，你再玩火，我也會把持不住的……”

錦瑟聞言恍然一驚，自己和師父趟在一張床上，還解開了他的上衣！連忙閉上眼睛，臉卻燒了個通紅。

這後知後覺的小徒弟！挑逗了自己，是不是該懲罰下她呢？傾離理了理衣服，看見錦瑟還閉著眼睛，低低笑道：“害羞了？”

錦瑟試著睜開眼睛，眼縫裏赫然是傾離放大了的臉，鼻尖幾乎都要碰到她的臉上，一驚，趕緊再閉上眼睛掩耳盜鈴。剛剛閉上眼睛，嘴唇上便傳來溫柔的觸感，嚇得更是連呼吸都忘了。

然而此次傾離卻只是輕輕摩挲了一下，便放開了她，笑道：“怕什麽？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都去哪裏了？”

結結巴巴道：“師，師父，我，我們還是別離這麽近，那邊還有一張床的……”

“不用了”，傾離將錦瑟的腦袋按回懷中：“別緊張，慢慢就習慣了……”

“什麽？！”錦瑟的心肝都是一抖。

傾離淡淡道：“反正成親以後也是一起睡，讓你提早適應了也好。”

“……”錦瑟幾乎暈過去了，良久，才悶悶地道：“師父，你的毒真的已經都解了？”

“如何？”

“要不是天天和師父在一起，真懷疑被人掉包了。”

“那你喜歡嗎？”聲音似清泉飄入耳際。

錦瑟咽了咽口水，心裏七上八下：“喜歡是喜歡，可是，師父，你真的是你嗎？”

“我不是我，那是誰？錦瑟，你要慢慢適應……”

好吧，雖然師父說他沒事，但還是覺得他一定是受傷，又耗盡仙力，所以變得不似從前了。錦瑟一夜便在這樣的糾結之中輾轉反側，直到天色蒙蒙亮，方才沈沈睡去。

紫曦來的時候，正看到傾離牽著錦瑟的手在小院中走著，眼神溫柔，唇角含笑，正在說著什麽。被眼前的情景一驚，清咳出聲。

“咦，掌門師伯來了！”錦瑟驚喜道。

“師兄！”傾離略略頷首。

“你隨我過來。”紫曦說著，便隨手布上了道隔音結界。

“師弟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？她是你的徒弟！”紫曦向來是個溫和的人，而此時，顯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
“那又怎樣？她自然是我的弟子，這和我喜歡她並沒有矛盾。”傾離淡淡道。

“你！”紫曦氣急：“怪不得聽楓兒說你不同意他和錦瑟的婚事，還以為真如你所說，他們未修得仙身不宜談兒女之情，原來，你是藏著私心！”

語氣理所應當：“難道我應該同意，拱手把自己喜歡的人讓給別人？”

“你簡直是執迷不悟！”紫曦痛心疾首：“她是你徒弟，你如此這般，是不是要全天下看我瓊華的笑話？”

“可笑”，傾離眼中透著不屑：“難道為了一個所謂的面子，就得放棄自己的幸福？”

半晌，紫曦才忿然道：“你，你是確然不聽我的勸了？”

淡淡地：“我主意已定，你休來勸我。”

“哼！”紫曦將袍袖狠狠一拂，瞪了傾離一眼，擡手將隔音結界去掉。

錦瑟雖不知二人對話內容，卻明顯看出紫曦的不悅，見傾離走來，惴惴道：“師父，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
柔聲道：“沒事，我們回家。”說著，又牽起了錦瑟的手，好似故意做給紫曦看一般。

紫曦果然又被氣到，伸手一招，空中出現一艘小船，瞬間變大，停在地面上，便是瓊華有名的飛行法寶雲天舟。聲音冷冷硬硬：“走罷！”說著，率先上了船。

傾離牽著錦瑟，也上了船，在另一頭坐好，很快，雲天舟便一飛而起，向瓊華方向極速前進去了。雲天舟速度很快，兩個時辰後，便到了瓊華諸峰。

紫曦將二人帶到雲滄峰，一番仙力和靈藥的攻勢下，傾離的傷口總算漸漸愈合，仙力也在緩緩的恢覆中。而錦瑟是中了洪荒魔毒，在神之息的壓制下雖沒有發作，卻與血脈絲絲融合了起來，想要驅毒必然會費一番功夫。傾離見自己傷勢已然好轉，便推卻紫曦要將錦瑟帶去玉瀲塵處的提議，只說自己的傷轉日便會全好，到時候親自給錦瑟驅毒。紫曦勸他不過，留下一句“好自為之”，便拂袖離去。

一日後，傾離仙力恢覆，便開始替錦瑟驅毒。兩人靜靜入定，傾離將神識探入錦瑟眉心，再將仙力緩緩探入錦瑟經脈，向魔毒裹去。與此同時，錦瑟將神之息留出一絲小孔，讓仙力進入，驅除魔毒。然而令人吃驚的是，仙力一進入小孔，碰到魔毒時，便若雪花一般，倏然消失了。不解中，傾離再次驅動仙力，然而無論他探入多少仙力，魔毒都將它吞噬個幹凈，自身卻一點都未消失。

良久，傾離終於不再嘗試，睜開眼睛，緩緩地吐出了口氣。

“師父，怎麽樣？”錦瑟睜開眼睛，發現體內靈力仍然空空如也。

傾離皺眉道：“我也不太明白，先前我體內的魔毒也是用仙力驅除的，並沒有這樣吞噬仙力的情況。不同的是，你體內的魔毒已被神之息包裹，進入了每條經脈，不知是否因此起了變化……”想了想，又撫了撫錦瑟的背，安慰道：“別擔心，我們再試試別的辦法。”

說著，便從櫃子內取出一個長條形木匣，打了開來，裏面赫然放著數十枚長長的銀針。

錦瑟嚇了一跳：“師父，這是？”

“我們試試針灸”，看著錦瑟發白的臉，微笑道：“看你嚇得，別怕，不會痛的，只是可能微微有些麻。”說著，便要去解錦瑟的衣衫。

錦瑟嚇得往床裏一抖，道：“師父，要做什麽？”

“紮針灸時背上不能有衣服”，傾離捏了捏錦瑟的臉，笑道：“我不看，你把上衣脫掉，趴好。”說著，便真的轉過身去。

“嗯。”錦瑟連忙將上衣脫至腰際，乖乖地趴好：“師父，可以了。”

傾離望著眼前潔白無瑕的裸背微微有些失神。三年前，他將錦瑟從須彌陣中救出時，他不是沒看過的，甚至連正面也看了。不過那時錦瑟渾身是傷，他不過是為了替她愈合傷口，當時卻是也是心疼著的，只是，也僅僅只有師長對小徒的心疼。而如今，當他輕輕碰到她光潔的皮膚時，只覺得指尖都在發燙，甚至眼光似著了魔般，不自覺地輕輕勾勒著這美好的曲線，直到腰際……及以下。

緩緩閉上眼睛，再睜開時，已恢覆到古井無波的樣子。傾離手法很快，不到半刻鐘，錦瑟便被紮成了一只銀色的刺猬。傾離將仙力覆在銀針上，勁氣緩緩游走，再次從心脈開始，找到魔毒，開始驅除。然而令人無奈的是，魔毒既不受仙力控制，也不受經脈搏動的勁氣控制，依舊堅如磐石般牢牢附在每一條經脈之上，絲毫沒有脫離的意思。

如此這般，從天明到天黑，試了各種辦法，仍舊沒有絲毫改觀。夜裏，錦瑟坐在床頭，看著案前翻閱古籍的傾離道：“師父，是不是我的毒只要不解，我便只能像凡人一般，一絲靈力都沒有？”

“是這樣，不過別擔心，會找到辦法的。”正說著，薄娟上有一行小批註跳入了視線，傾離驚喜道：“有辦法了，三千年前，也曾有位前輩中過此魔毒，他當時沒有仙力，不能及時驅除，後來毒性蔓延到經脈，是用一種叫做天明寒夜的草驅除的毒素。”

“天明寒夜？師父，這是什麽草？”

“古籍上說，此草在神界天門附近有生，錦瑟，我明日便去往神界取草，你很快就會好的。”

“神界？”錦瑟疑惑道：“神界獨立於凡界，我們尚未飛升，又如何去？”

“別擔心，天闕古殿有一道傳送陣直達神界。”傾離將錦瑟放下，躺在她旁邊，伸手攬著，柔聲道：“乖，什麽都別想，好好睡一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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